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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還是新年

聖誕節還沒到,但卡爾森已經無數次和馬修說了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Matt寶貝。」


卡爾森最招人喜歡的一點就是他的自來熟,上一次有人叫馬修「Matt」,應該要在十幾年前的德州了,馬修可愛的,圓臉蛋,紅著雙頰的母親,用圍裙擦掉手上的水珠,捧著馬修的腦袋親吻著,像聖母畫像裡那樣,用泛著橙紅色的嘴唇貼在他的額頭上,然後摸著他和父親一樣淡赤金色的頭髮叫他Matt。父親則只會叫他馬修,或者我的兒子這樣的稱呼,他的牧師領繫得緊繃著,臉上金絲邊的眼鏡反射的光刺人眼,馬修總是要去摸父親的頭髮,他想知道和自己一樣顏色的,服服貼貼粘在頭皮上的頭髮,是不是摸起來和自己的一樣軟和。

父親也不惱,只是用那雙頗有聖經上畫像裡大天使長們神色的眼神盯著他,馬修的手總歸是縮了回來,好像摸到的是天使長漂亮的翅膀羽毛,而不是自己父親漂亮的頭髮。


馬修倒不在意卡爾森揉他的頭髮,尤其是在莫名其妙的聖誕祝賀的時候,他總得像個缺席的父親一樣摸著馬修的腦袋,使勁地搓著他的頭髮。馬修的頭髮上沾了不少的雪和散兵坑裡粒狀的泥巴,細細地滲在馬修薑黃色的頭髮絲裡。馬修今早剛剛敲碎了幾塊冰,運氣好的話,中午的時候會變成冰水,這樣好歹還能洗掉點泥粒。

卡爾森的亞麻的頭髮早就變了個樣子,雖然馬修從諾曼第之後就沒見過幾次它平整的樣子,但整個變了個顏色的還實屬罕見。卡爾森的腦袋現在是髒兮兮的淺灰,混雜著點原來的亞麻,由於實在沒辦法吃到點除了軍士長親手製作的豆子湯之外任何的東西,他的亞麻色也變得乾巴巴的,活像這裏松樹根附近的草。


「你的法國聖經可得留著了。」

卡爾森悶在圍巾裡的聲音聽起來滑稽可笑,馬修會錯以為自己還坐在德克薩斯的小學校裡,被太陽烤得熾熱的課桌前站著的校長就有這麼個嗓音。

「第一次打賭打輸?」

卡爾森的確是個運氣很好的賭棍,上次和排長瑪爾斯中尉在酒館裡打賭,誰先能得到比利時姑娘們的唇印,他自然是憑藉自己的娃娃臉和好看的蜜粽色眼睛輕輕鬆鬆贏了中尉的一百元。

「第一次輸掉自己的假期。」

馬修也沒指望自己會贏,只不過抱著點天真的想法,以為他們會在柏林過著聖誕節,用著小鬍子先生和他周圍一幫矮個子和胖子們的漂亮銀餐具。

「我帶你去紐約吧,新年的時候他們有降球儀式。」

馬修沒頭沒腦地說了出來,他在哈佛大學念隨軍神父學校的時候只在前兩年看見過那個彩球,再後來因為燈火管制,彩球也就沒在時代廣場上露過臉,他也沒機會再去看,而是跟著輪船晃晃悠悠地來了英國。


卡爾森笑出了聲,他冷得直發抖,加上笑的時候上下晃動的腦袋,活生生一個癲癇發作的瘋人。

「可別和我說新年的事兒,離一月份還遠著呢。」

「那你都和我說了無數次聖誕快樂的話了。」

「那不一樣。」卡爾森搖了搖頭,抖落掉幾片落在鋼盔上的雪,「聖誕節不遠,新年還遠著。」

馬修怎麼也搞不清卡爾森怎麼算時間的,他聳了聳肩,盯著正冒著熏人白氣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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