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全警告⚠️

在荷蘭

荷蘭這會兒並沒有很多的鬱金香。


紮著短短的麻花辮的小姑娘聚在一起,站在被坦克壓得坑坑窪窪的泥路邊,眼睛睜得老大,盯著每一個過往的士兵。

有的時候坦克會轟轟隆隆地擦著她們開過去,她們也不跑走,只是本來睜得大的眼睛更大了,泥點會濺在她們洗得發白的長筒襪上。


馬修跟著卡爾森坐在英軍的坦克上,晃盪著兩條腿,市場花園行動前給他們每人發了雙嶄新的傘兵靴,馬修穿著新靴子總是得磨上好幾個水泡才穿得慣,於是總得有那麼一個星期,馬修走路總是一瘸一拐的,每走一步還總得齜牙咧嘴,露出一副耶穌受難的表情,接著又得麻煩卡爾森給他的腳上綁上一兩條繃帶,可最後磨破的腳卻和繃帶粘在了一塊兒,撕下來的時候更痛得很。

卡爾森這幾天告訴他個方法,把新靴子泡到熱水裡,然後穿著睡上一天的覺,保證第二天軟和舒適多了。馬修則祈禱著自己別再磨壞一雙靴子,不然又得忍著痛趕路,英軍的坦克和他們自己的吉普車也不是每天都有空位等著他。


荷蘭的新根據地位置還不錯,長官們徵用了一棟小樓,裡面立刻密密麻麻地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地圖和紙張,打字機的「噠噠」聲在走廊裡響個不停,周圍的人不停地走來走去,衣領上的徽章不停地反射著燈光,馬修每次都要對著走過去的長官們敬禮,他實在看不清楚每個人別著的軍銜章,誰是上尉或者誰又是少校,馬修都得敬個禮才行。


荷蘭的小城裡擠滿了美國大兵們的身影,馬修不出意外,在一間酒館裡找到了卡爾森,他正被當地的姑娘們纏著不放,臉紅成了他胳膊上的紅十字架,嘴邊還留著女孩兒們的口紅印。

看著馬修來找卡爾森,女孩兒們本也想調笑著給他留個漂亮的唇印,但她們看到馬修別著的十字架勳章時,識相地悄悄貓著腰跑開,像是躲避什麼怪物一樣。

「你害得女孩兒們都跑光啦。」

卡爾森醉醺醺地靠著馬修,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抓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來的制服帽。

「總比被幾個姑娘圍著親個不停好,你連荷蘭語都不會說呢。」

卡爾森眼睛亮了亮,咧開嘴露出上排幾個牙齒。

「這群姑娘們才不管你會說什麼話,德國人來的時候她們親德國佬,我們來的時候她們又成了美國愛人了。」

馬修沒搭他的話,荷蘭的路途上總能看見頭髮被剪光了的女人,抱著個嬰兒,瘦小得連哭聲都有氣無力。


他拖著卡爾森踉踉蹌蹌地走著,快到根據地大樓那會兒的時候又看見個女人,還是抱著個嬰兒,哆哆嗦嗦地徘徊在路邊。

行人看見她總得要加快幾步路,壓低了帽簷,像是遇見了來加稅的官員,有的人甚至會上去推搡著女人,爆出幾句荷蘭語的粗口。

馬修摸了摸口袋,還剩下早上領乾糧時的巧克力和幾塊餅乾,本想著下午在樓裡找個打字機沒那麼吵的地方,喝杯咖啡,權當作英國人所說的「下午茶」。

卡爾森早就清醒了不少,他搖搖頭,眼神盯著馬修的眼睛,甚至能看見他黑漆漆的影子反射在藍綠色的虹膜上。

他當然知道攔不住馬修,這個心軟的小牧師還是會上前遞給那個女人他的下午茶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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